《品格的力量》42 語言像匕首

如果一個人想光榮地、和平地度過一生，絕對有必要學會在小事情抑或人事上自我克制。

尖酸刻薄、好挖苦人是殘害心靈的壞習慣

人類必須容忍和克制，脾性必須服從理性的判斷，必須盡量避免壞的心情、壞的脾氣和尖酸刻薄、好挖苦人的習慣。一旦人們的思想鬆懈，這些東西就會乘虛而入，捲土重來，就會在我們的本性上為它們建立永久的基地，這些東西會盤踞在我們的心靈。

檢點自己的言行，對個人幸福是絕對必要的；因為某些話語，比打人更傷人心。雖然人們不用匕首，但人們經常聽說「語言像匕首」。一則法國諺語如是說：「語言的傷害比刺刀的傷害更可怕。」那些溜到嘴邊的刺人的反駁，如果說出來，可能會使對方窘迫不已。有時，不說出來是多麼難啊！

布雷默夫人在《家》一書中說：「老天爺禁止我們說那些使人傷心的話，有些話語甚至比鋒利的刀劍更傷人心；有些話語則使人一輩子都感到傷心。」

明智之人的嘴，在於他的心靈。

因而，那些傑出人物在說話方面，也如同其他事情一樣，總是注意自我控制。那些聰明和懂得自我克制的人，避免心直口快、直言無忌，絕不以傷人感情為代價，而逞一時口舌之快；那些不甚明智的人卻說話毫無遮攔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，這樣，他就失去了朋友，而非失去他的玩笑話語。

「明智之人的嘴，」所羅門說，「在於他的心靈；愚昧之人的心靈，卻在他的嘴上。」

但是，也有一些並非傻子，卻也如同其行為一樣，說話很輕率，缺乏克制和自我節制的耐心。這些容易衝動的天才，思維敏捷，語鋒尖銳──容易被各種歡呼、喝采聲所迷惑──因而容易大放厥詞，這可能給他帶來無窮的後患和傷害。甚至一些可能被提名的政客，也無法抵制那些以損害政敵為代價的惡毒話語的引誘。

一句話的措詞，能不謹慎嗎？

「一句話的措詞，」邊沁說，「往往決定許多友誼的命運，而且，也許決定許多國家的命運。」因此，如果一個人試圖寫一些含沙射影的批評文章，儘管很難抑制這種想法，但最好還是不要寫那樣的文章。「一支鵝毛筆，往往比獅子的爪子還要鋒利。」一則西班牙格言如是說。

在談到奧利佛．克倫威爾^（註1）時，卡萊爾^（註2）說：「但是，他守不住他的祕密，因此，他不可能實踐任何大事。」沉默的威廉在他最主要的政敵眼中，是這樣一個人：他的嘴巴裡絕不會迸出一句自大、輕率魯莽的話來。

和他一樣，華盛頓在措詞上也極為慎重，在辯論中，他絕不會惡毒攻擊別人或尋求短暫的勝利。據說，從長遠的觀點來看，整個世界圍繞或支持那些知道該在何時或怎樣保持沉默的明智人士。

或者沉默，或者說得恰到好處。

我們曾聽到一些經驗豐富的人士說，他們經常對說過的一些話後悔不已，但他們卻從不為因沒有藏好舌頭、保持沉默而感到後悔。畢達哥拉斯^（註3）說：「或者沉默，或者說得恰到好處。」喬治．赫伯特也說：「或者恰當地說，或者明智地沉默。」

聖弗朗西斯．德．沙列斯^（註4），也就是利．亨特^（註5）所稱的「紳士聖人」的聖弗朗西斯也說過：「保持沉默要比疾言厲色說出真相好，否則，就會如同不好的調味品敗壞了一道精美的菜餚一樣。」

另一位名叫拉科德爾的法國人總是先說兩句，然後就沉默。他說：「在演說以後，沉默便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東西。」不過，在適當的時候，哪怕是一個詞，也可能很有力量。正如一句威爾斯的格言所說：「黃金般的舌頭長在有福之人的口中。」

自我控制者會選擇話該不該說

據說，一個自我控制的極佳例子，當數德．萊昂^（註6）這位十六世紀的西班牙傑出詩人。他被宗教法庭監禁在一個黑暗陰森的地牢裡，一監禁就是數年。其遭監禁的原因是，他把《聖經》的一部分翻譯成本國語。

從地牢裡釋放出來並恢復了教授職務以後，聆聽他的第一次演講的聽眾人山人海，這些聽眾都期望聽一些有關他長期遭監禁時候的奇聞軼事；但是，德．萊昂很明智，語氣很和緩，沒有猛烈地譴責宗教法庭。他只是重新繼續他五年以前被打斷的演講，他只是用人們熟悉的開場白重回演講主題。

當然，在一些場合或某些時候，表達憤慨不僅正當而且有必要。我們應該對謬誤、自私和殘忍感到憤慨。一個有真實情感的人，都會對任何形式的卑鄙行徑憤怒不已，即使他沒有義務說出來。

伯瑟斯說：「我不是那種不知憤慨的人，世上的好人要多於壞人，壞人得勢僅僅因為他們大膽。我們總是很欣賞那種堅定地使用力量的人，我們支持他，不是為別的，而是因為他堅定地使用其力量。無疑地，我也經常後悔自己說過的一些話，但是，我也經常保持沉默。」

寬厚性格的人，與其實際智慧成正比。

一個喜愛正確的人，絕不會漠視錯誤或錯事。如果他激情滿懷，就會激情滿懷地發表演講。正如一位貴婦所寫的：

「高貴的心靈教給我們一個善意的不屑，

不屑賒欠長期的債務，

不屑不顧一切地追求利益，

不屑撒謊，不屑做錯事，

不屑忍受心靈的傷害，

不屑讓自由自在的心靈像奴隸一般地受到束縛。」

但是，我們必須對不屑於寬容保持警惕。那些傑出人物總是善於容忍、寬大。那種使得人們激情滿懷的脾性，也經常使他們不能容忍和寬容。朱莉婭．威治伍德夫人說：「所有的精神禮物中，最珍貴的便是理性的寬容；文明的最大教訓，便是我們一定要相信那些我們無法預見的困難。」

對不能容忍、脾性偏狹的最好修正，便是增加智慧和豐富生活經驗。培育良好的修養，也往往能使人們擺脫那些無謂的糾纏。那些不能容人、脾性偏狹的人，很容易捲入這些無謂的糾纏中。良好的修養主要在這種脾性之中，學著能公正、理智、慎重和仁慈地對待和處理生活中的實際事物。

因此，有文化修養和生活經驗豐富的人，總是能很好地克制自我、寬厚待人，那些愚昧無知和心胸狹窄之人，往往不能容忍和寬厚待人。

那些具有寬厚性格的人，其性格的寬厚程度與其實際智慧成正比，他們總是能考慮別人的缺點和不利條件而原諒他們──考慮別人在性格形成過程中，環境因素的控制力量，考慮別人不能抵制誘惑而犯錯的情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