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品格的力量》65 對自己的家充滿強烈的愛

要熱愛人類，就不應靦腆害羞。

今天，我們已不認為現代美國人是害羞靦腆的人。拉沙尼爾．霍桑（註1）十分羞怯、靦腆，近乎病態。我們曾仔細觀察過他，當一個陌生人走進他所在的房間時，為了避免認識這個人會把背轉過去。一旦霍桑害羞的樣子消失以後，就變得十分熱誠、親切。

霍桑最近發表的《筆記》一書中，記下這樣一件事：有一次，在一個社交場合，碰見了荷爾普斯先生，發現荷爾普斯先生有些「面無表情」。毫無疑問，荷爾普斯先生也有同感。

這就是兩個都有些靦腆的人碰面，彼此都覺得對方不大熱情，於是來不及在友好的交流中，消除這淡淡的羞怯感，又各自離去了。先不要對這種情形作草率的評論，最好先記住愛爾維修（註2）的這句格言──邊沁承認他視此格言為珍寶──「要熱愛人類，就不應靦腆害羞。」

情感無法釋放，不利於健康及交流。

關於羞怯靦腆的缺點，我們已經談得夠多了。如同看任何事物一樣，我們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，來看待這個問題。

羞怯靦腆也包含有利的因素。對於那些比較羞怯的個人和民族而言，在社會生活中，他們不太善於交際，行為舉止不夠優雅，感情也不顯露在外。由於他們總是逃避社交活動，不是積極主動地參與，因此，他們不可能有優雅的風度。沒有大量的社交活動，要想具備優雅得體的舉止是不可能的。

這種羞怯靦腆的人們，見了陌生人總是侷促不安、手足無措，有的人即使在家中也不大自然。他們的各種情感都隱沒在這無限的沉默寡言之中，即使要表露自己的情感，也僅僅局限於內心之中──別人無從知道。情感仍然滯留在他們心中，並沒有釋放或顯露出來，這無疑是不利於健康，也不利於交流的。

古代的德國人很不善於交際，那一些喜愛社交活動、情感外向的人們和他們在一起，都感到很難交流，這些外向型的人們把德國人稱為「啞巴」或Niemec。這一稱呼同樣也適用於當代的英國人，與那些反應機敏、善於交際、喜歡暢所欲言的法國人和愛爾蘭人相比，這一名稱太符合英國人的國民性格了。

對家充滿強烈的愛，竟促成開荒殖民的動力。

英國人還有一個顯著特點，就是對自己的家充滿強烈的愛。這一特點，其他主要發源於英格蘭民族的種族也有。英國人一旦有了家，對社會的興趣就大為下降。為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，他會漂洋過海，去佔據茫茫大草原或大片原始森林，並以此為家。荒野的偏僻並不使他感到害怕；妻子和溫暖的家對他來說已經足夠，他似乎別無所求。

因此，正是日爾曼民族的人們，以及發源於日爾曼血統的英國人和美國人，在盡情享受著殖民者的快樂，今天，他們作為移民者或者殖民者，仍在積極地向這個地球上能居住的地方拓展。

作為殖民者來說，法國從來沒有取得什麼進步。這主要是由於他們那種過於強烈的社交本能──自然是他們富於風度的祕密──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法國人。

有一段時間，在他們的能力範圍內，可以占領北美大陸的大部分地區。他們的城堡沿下加拿大一直延伸到聖勞倫斯河，從方德湖延伸至蘇必利爾湖，沿著聖．克拉克斯河，順著密西西比河一直到新奧爾良州的河口，都是法國佔據的城堡。

但這些偉大的、自力更生的、勤勞的「Niemec」，沿著海岸不斷向西延伸殖民邊界，並佔據這日漸擴大的殖民地；漸漸地，法國原來在北美占領的殖民地，就只剩下在下加拿大的法屬阿卡迪亞這彈丸之地了。

美國往西部開荒去，就是怕生活圈太擁擠。

即使在北美，我們也能發現法國人的一個顯著特徵，即他們天性喜歡社交活動。正是這一特點，促使他們無法像其他日爾曼民族一樣，去不斷擴大領地，並鞏固地佔據這些地方。而在上加拿大，那些英格蘭和蘇格蘭血統的殖民者，卻總是盡最大努力向森林和荒涼地帶滲透，他們之中最近的鄰居也相距好幾英里。

下加拿大那些法蘭西血統的殖民者，卻總是聚居在一個村莊裡，他們的房子成排地建在路旁，房子後面是狹長的農田，已經分成細碎的小塊。他們甘願忍受這種耕種方法所帶來的種種不便，為的就是要便於社交活動，而不願意到偏僻的邊遠蠻荒地方去。英國人、德國人和美國人則與此相反。

事實上，美國的那些邊遠蠻荒地區居民，不僅習慣這種偏僻、荒涼的生活，而且從心底喜歡這種生活。在美國西部各州，當殖民者們來到他身邊時，整個村子顯得「很擁擠」，他往往會在大量旅居者到來之前，就收拾好自己的家用物品，然後駕著一輛四輪馬車，帶著妻子和兒女們，愉快地向西進發，去尋找更遙遠的屬於自己的樂園。

害羞不善交際，卻有利於促長自立自強的精神。

正是由於條頓人害羞靦腆的本性，才成了名副其實的殖民者。英格蘭人、蘇格蘭人、德國人和美國人都善於忍受孤獨和寂寞，只要能建立自己的家園並維持家人的生活，就心滿意足了。因此，這種不善交際的秉性，促進了他們這個種族的拓展，只要有土地，他們就會勤奮耕作、開墾。

而法蘭西血統的人們，儘管善於從事社交活動，舉止優雅，卻不善於拓展自己的殖民地；因此，在他們占領的國家裡，比如阿爾及爾或其他地方，就只剩下了一小塊駐地了。

除此之外，英國人這種不好交際的民族特性，還產生了許多他優秀的品質。這種靦腆害羞的習性，促使英國人依靠自己，有利於促長自立、自強的精神。社交對他們而言，並非本質的、內在的需要，於是埋頭書本，潛心研究、創造和發明，或者一心在工作上，成為一名優秀的機械工。

他們不怕大海、大洋深處的孤獨和寂寞，敢於與大海、大洋交朋友，他們往往成為本領超凡的漁夫、海員或新大陸的發現者。自從早期的北方人開始探索北海以來，他們發現了美洲，艦隊前往歐洲各海港，直抵地中海及世界各地。日爾曼民族的航海技術，一直佔據統治地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