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鼠疫》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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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毒、瘟疫從未遠離過人類,每個時代的人群在遭遇大流行傳染病時,是如何面對和反應的呢?精神上又如何變化呢?或許從阿爾貝·卡繆(Albert Camus)所著的《鼠疫》一書中,能讓我們瞭解一二……

這天清晨,里厄醫生(Doctor Bernard Rieux)從他的診所走出來,一不留神被一隻死老鼠搬出了髒話,門房米歇爾(Michel)對這件事情反應非常大,他信誓旦旦地向醫生保證,這肯定是惡作劇,在他擔任門房的這幾十年來,這棟樓從來沒有出現過一隻老鼠,這隻老鼠肯定是別人捎帶進來的。

這隻死老鼠留下一個不幸的徵兆,讓里厄醫生的心理籠罩上淡淡的陰霾。


1. 別小看莫名出現的死老鼠

第二天米歇爾再次攔住里厄:「今天居然有三隻死老鼠,這絕對不是我的責任,肯定是哪個惡作劇的傢伙做壞事。」

但是事情似乎變得蹊蹺起來,突然之間,出現在里厄醫生(Doctor Bernard Rieux)所在的奧蘭小城(又稱瓦赫蘭,位於阿爾及利亞西北部地中海沿岸,是該國第二大城市),死老鼠越來越多。

第三天,里厄的診所裡出現了十幾隻死老鼠,他給奧蘭城的秘書處打了電話且得到消息,光是秘書處裡一天之內,就出現了五十幾隻死老鼠。

這還不是最嚴重的,因為里厄很快從他的女傭那裡得知,她丈夫所在的工廠,今天已經清理出了好幾百隻死老鼠。

到了第四天,原本藏身在陰暗處的老鼠,開始在光天化日下跑出來,成群結隊的死在人們眼皮底下。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,無論是明處還是暗處,都能發現正在搖搖晃晃的老鼠。

牠們全身腫脹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,伴隨著痛苦的吱吱聲,這種毛骨悚然的場景,出現在奧蘭的大街小巷。

見到這一幕的市民,無不大驚失色四處逃竄,整個奧蘭都沸騰了,儘管之前的小城是如此的平靜、乏味、無聊並且瑣碎,但此刻它如同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,體力過於旺盛的氣血突然繁榮起來,整個人陷入了極其狂躁的狀態。

但是市政府卻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,只有秘書處每天努力的蒐集死老鼠,將一車車的死老鼠送到垃圾焚燒場去銷毀。

當市民惶恐又憤慨的情緒,到達頂點的時候,市政府宣佈鼠害結束了,因為相比前一天,蒐集到八千多隻死老鼠的高峰階段,接下來秘書處蒐集到的,死老鼠數目都在減少,人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種突如其來的,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的鼠害已經結束了。

市民們歡欣鼓舞奔走相告,慶祝平靜的生活再一次到來。


2. 門房害病死亡,揭開鼠疫序幕。

然後這時一個人死了,他就是門房米歇爾(Michel)。最開始米歇爾只是有些發燒,但是熱度越來越不受控制,米歇爾的身上開始長出腫塊,腫塊逐漸發膿,散發出腥臭的味道。劇烈的疼痛讓米歇爾變得神志不清,不斷的說著夢話。

夜裡米歇爾終於在痛苦中去世了,臨死前從他乾苦的嘴唇裡,斷斷續續的吐出了「老鼠、老鼠來了」這幾個字。里厄(Bernard Rieux)做為照顧米歇爾的醫生,目睹了整個過程,一個可怕的字眼出現在他的腦海裡「鼠疫」。

 

今天書香園地要為大家分享的書是《鼠疫》。
鼠疫》(La Peste),又譯作《黑死病》、《瘟疫》,被視作阿爾貝·卡繆(Albert Camus)的代表作之一。內容講述阿爾及利亞的奧蘭發生瘟疫,突如其來的瘟疫讓人不知所措。城市被重重封鎖,無人能夠自由進出。里厄醫生挺身而出救助病人,與一些同道成了莫逆之交……

阿爾貝·卡繆(Albert Camus)

故事發生在阿爾及利亞的城市奧蘭,這是一座真實存在的港口城市,一切始於約是 1940 年代的 4 月 16 日,一個平常的日子,奧蘭居民的生活一如往常,不尋常的是街頭無緣無故出现大量的死老鼠。這天也是故事主角里厄,送肺結核的妻子去外地療養的日子。

 

門房米歇爾的死如同一個序幕,奧蘭小城裡開始接二連三的出現相似的病患,這些病患很快在痛苦中相繼死去。然而這些零星的受難者,並沒有引起奧蘭政府和居民的警覺。

死老鼠引人注目,是因為牠們成群結隊的,四散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,而病人的死去沒有人感到惶恐,是因為他們不為人知的死在自己家裡,只有一個人意識到情況的不同尋常,他就是里厄醫生。


3. 政府不積極,很難超前部署。

里厄(Dr. Bernard Rieux)的堅決要求下,奧蘭政府終於勉為其難,召開了一次衛生委員會會議,一位醫生同行對里厄提出了不滿,因為這並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鼠疫,畢竟還沒有確實的證據,不能因為里厄的意思,就花那麼大的人力物力,在所謂的防疫事業上。

里厄說:「我們不能再猶豫下去了,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,儘管和傳統的鼠疫症狀有些微的差異,但可以肯定這就是鼠疫,如果再不採取行動,只需要兩個月,奧蘭一半以上的居民就會成為瘟疫的受害者。

現在的問題,並不是這種病到底是不是鼠疫,而是必須要阻止這種病,會奪走奧蘭一半居民的生命。」

然而第二天,市政府也只是裝模作樣的,在並不顯眼的地方,貼了一張巴掌大的公告,宣稱奧蘭確實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高燒病例。

但是這種情況,並不足以影響大家的生活,其次為了以防萬一,政府將會採取一些措施,比如像監控城市的供應情況、成立隔離病房等。

左圖為彼得.布魯格爾(Pieter Bruegel)《死亡的勝利》,描繪被瘟疫摧毀的中世紀歐洲。右圖為戴上鳥嘴面具的瘟疫醫生。[來源]

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有個叫格朗(Grand)的小公務員,給里厄提供源源不斷的數據,他曾經患有主動脈狹窄症(Estenosis aórtica),因為貧窮,里厄常年為他免費治療。他是一個五十多歲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,在崗位上工作了幾十年從沒昇遷過。妻子嫌棄他沒錢,最終離家出走。

法語中格朗的意思是偉大。在故事中,漸漸發現這個渺小的公務員,擁有一顆偉大的心,比如一個提供死亡人數的統計報告,這並不是他的本職工作,但他自告奮勇接過這份差事。

另外,也是他救了想要上吊自殺的鄰居科塔爾(Cottard)。對於自己所做的這一切,格朗只是謙虛的表示人要相互幫助。

格朗的口中,里厄得知由鼠疫引發高燒的病患,數目不斷攀升,死亡的人數也在不斷增長。


4. 宣佈封城,民眾像囚犯般突遭監禁。

奧蘭的春天逐漸接近尾聲,隨之而來,整個城市熱得就好像是一鍋蒸籠,全城的居民都好像在發高燒。時不時的暴雨,讓奧蘭變得又濕又熱,這座位於海濱的城市,逐漸陷入死氣沉沉的氣氛中,瘟疫就在這種氣氛醞釀著。

死亡病例以每天十幾二十幾的速度增加,小學幼兒園陸續改造成了臨時醫院,這些地方被叫做有特殊設備的病房。當某日死亡人數達到四十人以上時,這一天收到省政府拍來的急電,電報上只有短短幾行字:「宣佈進入鼠疫狀態,關閉城市。」

最開始,誰也沒把關閉城市當回事,突然之間出了城的人再也進不來了,進來的人再也出不去了,聽起來似乎有些滑稽,但是,就是這麼突然,母子兄弟夫妻情侶等等,短暫的告別突然就變成漫長的別離。

過了幾天大家終於意識過來,關閉城市是一件無比嚴肅,並且沒有任何通融餘地的事情,於是焦慮、孤獨和空虛逐漸佔據了大家的心靈,因為大家突然發現,每一個人都好像變成了被流放的囚犯,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過,但是他們確實遭到了可怕的監禁。

民眾不斷的請求通融出城,但一律被無情否決,幾天後人們終於認識到,困在城裡的人已經成了一個整體,鼠疫不再是政府或者某個醫生的事,而是關乎所有人。

當然也有人不甘於被囚禁的現狀,朗貝爾(Rambert)就是其中的一位,他是巴黎來的記者,是被派到奧蘭做新聞調查的,所以他覺得自己當然可以離開奧蘭,回到巴黎妻子身邊。

當大多數人忙於對抗疫情時,他則想辦法為如何出城而四處奔走,由於鼠疫被困在了奧蘭,他感到不可置信,堅持自己是外地人,不應該受到本地封城禁令的約束。

他找到里厄(Dr. Bernard Rieux),希望能夠用醫生的名義,為自己開一張健康證明。結果可想而知,里厄回絕了朗貝爾的要求,畢竟在瘟疫期間有太多的意外狀況,每個人都有不得已和情有可原的地方,但是為了全體居民的安全,也只能冷漠的無視那些狀況。

朗貝爾又輾轉去了不同的政府機構,結果同樣很糟糕。最後朗貝爾下定決心,即使採用非法手段,他也一定要從奧蘭逃出去。


5. 利用封城,有人做起走私生意。

初夏時節的酷熱促使城中的瘟疫蔓延,如今每週就有超過七百的死難者,整個城市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氣氛。

白天當太陽伴隨著暑氣籠罩整個奧蘭時,街上再也看不到閒逛的人,大家都坐在家裡門窗緊閉,偶爾從門縫裡,露出一雙偷窺外面世界的眼睛。

CNN – 新冠病毒期間,布宜諾斯艾利斯開始全面隔離冠狀病毒。

到了晚上大家就越是放蕩,在死亡的威脅下,尋歡作樂好像成了生活唯一的慰藉,酗酒、抽煙、鬥毆的男男女女,在大庭廣眾下只想尋歡作樂。

之前我們提到,故事裡有一個叫科塔爾(Cottard)的老人,當里厄醫生(Dr. Bernard Rieux)第一次見到他時,他剛自殺未遂,他似乎有段不堪的過往還有官司纏身。鼠疫給別人帶來的是災禍,在科塔爾眼中成了契機,他利用封城做起走私生意,也賺了筆錢。

他本來覺得只有自己不幸,但目前整個奧蘭都處在非正常狀態下,所有人都被綁架在一起,「不幸」公正的降臨在每個人頭上,所以他反倒歡樂了起來。


6. 疫情嚴峻,冷漠執行隔離並非不慈悲。

無論是沉悶的白天還是狂歡的夜晚,里厄(Dr. Bernard Rieux)必須挨家挨戶的出診,對於他來說,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。

按照防疫規定,一旦確定鼠疫病情,病人就要立刻被送往醫院進行隔離治療,而病人的家屬則要立刻被送到另一處隔離觀察。誰都知道鼠疫病人一旦進了醫院,就再也回不來了。

里厄的診斷無異於死刑宣判書,他見到了太多徒勞的掙扎、哭泣、祈求。這樣的事情每一天都在上演,有時候當他在門口報出自己的名字時,住戶甚至會拒絕給他開門,他們寧可在家裡和鼠疫病人待在一起。

里厄難道不會產生同情心嗎?一開始,他當然有著悲天憫人的同情心,然而鼠疫情況卻越來越嚴重,他就明白同情心的無用。

面對越來越多的鼠疫病患,理智的冷漠或許是更好的選擇,因為只有冷漠才可以不受到情感誤判,心無旁騖的投身於鼠疫的戰鬥中,冷漠的執行隔離手段,比悲憫的觀照病患,具有更強大的效力。


說到這兒,我們可以瞭解,身為有救人抱負的里厄醫生,面對嚴峻的疫情,也不得不展現理智的冷漠,但他持續的動力,應該還是來自於那悲天憫人的情懷吧!一個人奮鬥是很孤獨、辛苦的,他能獲得其他人幫助嗎?

(……待續


【參考來源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