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品格的力量》64 真正的痛苦無藥可醫

牛頓為了不出名，很多發現都是隔了多年才公開。

國王愛伯特一世是那種最和藹可親、最平和的人，他也是一位相當孤僻的人。他曾經努力與這種膽怯和靦腆對抗，但最終既沒有戰勝它們，也無法隱瞞它們。他的傳記作家在解釋這些事情時說：「過分拘謹的性格所造成的靦腆，如果沒有必要的自信心和適度的自豪，往往會使一個人顯得更加溫和。」

跟許多最偉大的國王一樣，許多著名的科學家也有這種缺點。伊薩克．牛頓^（註1）先生也許是他那個時代最為羞怯靦腆的人。為了不使自己出名，他自己作出的偉大發現，多年沒有對外公開。他發現了二項原理，該原理有十分重要的應用價值，但牛頓等了多年以後才公布自己的成果。

他發現的萬有引力定律，也是隔了多年才公開。當牛頓告訴科林斯，他已經解決了月亮繞地球旋轉這個理論問題時，不准科林斯把自己的名字公布在《哲學會刊》上。他說：「這可能會提高我的知名度──但這正是我最為厭惡和拒絕的。」

莎士比亞在自己的劇本卻演三流的角色，Why？

從我們所能了解到有關莎士比亞的情況，可以知道他是一個十分謙卑、靦腆的人。他的表演風格早已風靡全世界，但他自己從未編輯、修訂或授權出版任何一本劇本，流傳在國外有關莎士比亞劇本上的不同日期，都是他人臆造的結果。

在自己創作的劇本中，他往往扮演二流或三流的角色，一向淡泊名利，更反對同時代的人們給他太多的榮譽。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創作激情已淡時，他就從倫敦這個英國戲劇藝術表演中心隱退了。當時他大約四十歲。在往後的歲月中，他在中部地區的一個小鎮上住了下來，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。這些都足以證明，莎士比亞是一位十分謙卑、靦腆的人。

除了靦腆害羞這種本性之外（關於靦腆害羞這一點，他可能與拜倫相似，拜倫的跛腿使他更加靦腆），莎士比亞並不具有很高的天才。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，在他的寫作生涯中，莎士比亞各方面的天賦都得到極為豐富的展示。諸如情感、道德等方面都是這樣。但有關希望方面的文字卻甚為少見，即使出現，也是採用一種令人沮喪、使人絕望的語調。比如當他說：

「真正的痛苦是無藥可醫的， 也許只有希望才能醫治吧！」

在大眾面前露臉，有助於戰勝膽怯之心。

莎士比亞的許多十四行詩，都凝聚著這種使人精神抑鬱、頓生絕望的精神。他為自己的跛腳哀傷；為自己當演員的職業而痛苦、悲傷；他不敢相信自己，絕望的感覺時時襲擾著他，無限的情感似乎錯置在他身上；是什麼讓他過早地預見這無法逃避的「死亡幽谷」；他不得不發出悲憐的呼喊──「歸來吧！寧靜之死！」

莎士比亞作為一個演員，經常在觀眾面前拋頭露面，這應該有助於他戰勝羞怯感，人們完全有理由這樣去想。事實上，經常在大眾面前露面，確實有助於一個人戰勝膽怯之心。但與生俱有的害羞之感，往往十分強烈，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戰勝的。

誰能相信查爾斯．馬修先生，每天晚上都在大型的晚會上表演，他卻是最為靦腆的男人呢？為了避開熟人，他寧可沿著倫敦的小巷繞一個大圈子，儘管他的腳有點跛。他妻子說他顯得「羞怯」，如果有人認出他來，他會慌亂不安。在街上散步的時候，如果聽到有誰低聲叫他的名字，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收回去，臉上也會不自然地露出侷促不安的神色來。

拜倫、大主教華特雷也是羞怯靦腆之人

人們不會一眼就看出拜倫勳爵，也是一位十分羞怯靦腆之人，事實上，他也是個靦腆羞怯的受害者。他的傳記作家寫道，有一次在南威爾，當時拜倫去拜訪比戈特夫人，當他看到一些陌生人走過來時，立即從窗子跳了出去，逃到草坪裡躲避他們。

還有一個最近的、更為突出的例子，就是最近的大主教華特雷。早年時期，華特雷深受羞怯感壓抑。在牛津的時候，他老穿著白色粗糙的襯衫，戴著白色的帽子。人們於是給他一個綽號叫「白熊」；他的行為舉止（據他自己說的）與這個名稱完全相符。

有人告訴他，在日常生活中，注意模仿那些舉止優雅的人的行為舉止，可以避免一些不文雅的動作。但每當他這樣做的時候，羞怯感反而增強了。每當他注意這樣做的時候，他總是想到自己，從來沒有想到別人；時時想到別人而不想到自己，這才是真正有禮貌的實在內容。

「白熊」大主教突破心病的關鍵

發現自己沒有一點進步後，華特雷完全失去信心。他自言自語地說：「我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忍受這種折磨呢？如果有半點成功的希望，我倒還願意忍受一下這種痛苦，既然沒有任何希望，我就不用再作任何努力，還是靜靜地死去吧。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，但還是笨拙得像一頭熊。我總是盡力不去想有關熊的事情，並下決心來忍受這無法治癒的心病。」

從此以後，他盡力不再想有關行為舉止的種種教導，也盡量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和看法。採用這種做法之後，他說：「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成功了。此後，我不僅擺脫多年來一直折磨我的害羞之苦，也擺脫了種種有關行為舉止應遵循的種種教條的束縛，自己的行為舉止也自然起來。

「事實上，粗心大意往往是對太多條條框框的不自覺的反感行為。正因為有太多束縛，我才自己反對自己。許多性情粗暴、舉止笨拙的話都是別人說出來的，事實上也許並非如此。

「性情平和、舉止優雅並不在我預期的軌道上，而且，在很大程度上，它們只不過是一種迂腐的行為。潛意識自然會體現出善意，我自己確確實實地感覺到這一點，我完全相信，這才是重點。」

從血統方面來看，華盛頓是一個英國人。他也有些靦腆羞怯之情。喬西亞．昆西先生曾不經意地記下一段話：「他這個人不大自然，行為舉止也不大合乎傳統習俗。面對陌生人，他總不大自在。他有些鄉村紳士的樣子，不太善於交際。儘管十分有禮貌，但他的言談並不溫和，行為舉止也不優雅。」